*本章又名1-800-273-8255
*1000字试阅 敲得有点草 可能是要到瓶颈了
冬天本来只是冬天而已,那个英国的诗人倒是别有精辟。*
迷迷糊糊的叶藏,好像仍旧没有从震惊里回过神来。
他觉得自己似乎是划了刀口。顺着它,连内里都被全然剥开,黑暗里的怪物血淋淋地见了光。本就无法适应光线的怪物,本能地蜷缩着,想将自己真正隐没为一粒尘埃。但掀开包袱皮的人,似乎是用了世人拆礼物那样的虔诚喜悦——不皱眉不嘟囔,抱起那怪物捧在手心里,告诉他自己同他的内里是一样的。
如果之前的他是在暗房中照镜子——无光时看不到自己,红灯亮起时反射出幻影和怪物;那么现在,暗房的门好似是被人缓缓打开,露出光亮的门缝。过度曝光的感觉让人惊恐,但光明是确实映照在门外的。
雪没下一会就停了,风刮得猛烈。云缝里阳光刺眼,进而是明澈的天晴。
该说是常下大雪的缘故么?放晴过后,天空蓝得极深沉极震撼,就好像什么都没有的初生。雪地也变成水晶,天空里也是水晶的碎末,是数千万极闪亮极细碎的彩虹。
那之后就再也没下过雪,天空始终晴朗,干冷干冷的。
圭随手涂了张晴空——用的是之前不常用到的群青,拨云见日的感觉也像极了明月夜。
好像是从叶藏来到这个居室之后,圭的画作用色也越发大胆。似乎这人的轮廓都投送鲜明的光影,让他起了信手涂抹也成美景的意念。如果说原来的画作是浅淡的工笔花鸟,更适合包装小巧的红妆和酒心糖;那么现在更加张扬自由,属于生命——当圭真正把留存的画作铺开来看时,立即清晰认识到了这一点。叶藏的轮廓越发鲜明,超越了起初的细腻,但也不再有暧昧模糊的温柔感,而是更加干脆利落了,刀削一样。
夕阳也愈发明亮了——果不其然是来自春日的召唤么?
叶藏从窗格里看到梅树抽芽,花色颇为新鲜——之前所见好像都是调色盘里的灰梅和红梅色,太过浅淡而索然无味,就好像那个靠海的国中,和校园里的樱花。
但是圭院子里的红梅,从抽芽吐苞开始就完全不同。浓烈得就像血液混着红酒在水里化开,放出的颜色都是酸涩香醇的。那种颜色如果盛开了,用酒就可以画出它,闻着也都是微醺的。叶藏甚至只想要抱着它睡一觉,然后看它燃烧——虽然真的可能会冻死在外面。
我想等它绽放,叶藏这样对自己说。就看着这样浓烈的红梅,也是他此生难得的宝贵一瞬。
圭说这梅树自他记事起就立在此处了,听说是先辈从中国带回来的树种。自己和父辈都会在冬日里剪好枝蔓,以待春日的怒放。到真正开放时,他们也会挑选其中形状别致者,剪了插在釉陶瓶里,就是居室里水色的那个。
“如果雪再下得晚一点就好了,白雪红梅最适合入画。”他明显有点遗憾,但是看见殷红花苞,还是会露出干净的笑容。
叶藏只是盯着那个釉陶瓶发愣。依他自小积累的经验,这个器型就是适合插花的。但是他所见瓶身多半是瓷质——即便有釉陶也是赤墨或黑红色,低调却也沉闷。虽说可能更加适合灰梅或常见的淡红梅花,但终归是单调了很多。
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说什么好,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见了。